第二节 雾里看花（三）（2 / 2）

在此之前，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心爱的女子正在遭受疾病的折磨。

“谢谢你！”他对门卫的好意告知很是感激。

“不客气。”老李说完，正准备离开，可是忽然注意到他的衣服上面湿漉漉的，“对了，你是怎么进来的？”

高尔利一愣，说：“噢，我，我……”

老李不想为难他，建议说：“下次再来，如果是白天，可以向保安说明找人，做个登记，留下身份证作抵押，一般情况下，是会让进来的。或者交两百块钱，当作游客进入参观。我们这里是半住宅区，半旅游区。但晚上六点以后，就禁止进入了。”

高尔利听此，不免对这位忠实善良的门卫，产生了一股好感。

但现在明显已经过了六点钟，属于非法闯入，于是，他诚心地向他道了声谢，自行离开了锻铁大门，趁着安保人员尚未察觉，走到连私家门卫也看不见的路段，一个闪身，溜进了路旁黑漆漆的宽阔草坪。

在高低起伏的草丘间，高尔利猫着腰迅速行进，期间，他又遇到了两辆巡逻车，像来时那样，他趴在灌木丛后的草地上，顺利地一一躲过了。然后，他起身，下到滨湖散步道，沿着来时的路，悄悄凑到一处便于翻越的铁丝网护栏前，爬上去，跨过护栏，平稳地跳到地面，躲在路边的黑色树影里，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了。

出了环湖路，在绵梓公路上又走了好大一截，他才拦到一辆正巧跑远途夜班的出租车。

坐在车上，兴许是路途漫长无聊，又或者对刚才的所见所闻，心里极不平衡，这位大约三十岁出头的年轻司机，唠叨地讲起他才刚从东豪山庄送完客出来，又调侃了几句刚拉过去的几位漂亮女郎，啧啧地描述起从那里出来时，亲眼看到的山庄内华丽盛大、穷奢极侈的喝酒跳舞的景象。高尔利无心地听着，心思全不在这里。

年轻司机忽然用批评那帮人的口吻转向乘客，以期得到他的意见支持时，他才象征性地表示了认同。

“是啊，挥霍无度。”这语气里多少带了点儿应付。

听了这话，年轻司机才又慨叹一声，说：“但是也没办法，他x的，谁叫人家爹妈有的是钱呢。不像我们这些干苦力的，没日没夜地跑出租，既挣不到钱还累得跟个瓜娃子一样。哎！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！”说完，他轻拍了下方向盘，以此发泄内心的不满，整个儿显得既羡慕又无奈。

高尔利却并不共情，不禁斜瞟了他一眼，他这会儿正在为自己的事情焦心难受呢，哪有闲工夫听他发牢骚！

不过，回想起这位司机刚才说的一番话，他又不免感到一股虚无和惆怅。

看样子，新一拨的富家子弟，又在那里举行派对、欢宴笙歌了。而一个星期前，他们在那里留下的足迹，也恐怕早已被覆盖，没有人还会在意他们是谁，曾在那里做过什么，产生过怎样的爱恨情仇。

一时之间，还真有种“商女不知，隔江犹唱”的凄凉意味。